摘自:2019.1.5 阜新日报 作者:刘昆舫
逝者如斯。
转眼,我丈夫王占君已经去世一年了。一直想写篇文章纪念他,怎奈,无语描述。坐在他的书桌前总是提起笔,又落下,任泪水模糊双眼,不禁无数次想起他桌前伏案的身影。恍惚间,心跳到无力,无从下笔。今天,来到儿子家,终于整理好思绪。下决心要把心中的怀念写出来。
那是2017年的春天,占君在沈阳医大二院做了尿路手术。术后不到半个月,他就为了和刘兰芳合作的《尧母传奇》去河北采访。尽管儿女反对,可我懂得他的心思。这么多年的纸耕笔耘,跑遍了全国去搜集资料。这次又怎能将就,也只好忍痛随他去了。
采访期间,他忘记了身体残疾,也不顾病痛的折磨。坐在轮椅上,伤口流脓流血他像看不见一样,咬着牙各个城市实地考察,收集素材。5月中旬回到家,便不顾一切地创作。他腰椎有7处骨裂,对他来说坐着就要忍受剧痛的折磨。于是他一只手扶着轮椅,一只手艰难的打字。就这样,在病重期间他完成了《尧母传奇》和《唐宪宗》两部著作。实现了对自己的诺言:一息尚存,笔耕不止!
而接下来面对他的便是一次次的住院、病危。死里逃生了几个来回。直到2018年2月4日的上午,他突然对我说:“我不行了,要走了。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那个人——就是你。你27岁守着我,侍候我一辈子。耽误了你的青春。你虽然不说,我心里明白你苦哇!这辈子还不了了,下辈子还……”说完他用干瘪无力的手,捋一捋我的后背。我明白,这是一种无言的爱,是无法述说的千言万语。但没想到的是,这竟成为他的遗言。2018年2月7日,他走了。在破晓前的黑暗中,离开了这个世界。离开了他的妻子,离开了他最疼爱的一对 儿女,离开了他奋斗一生的文学事业。他的离去,仿佛带走了我的一切。唯一留下的是我对他的思念。每天,我走进书房,看见他用了一生的电脑和稿纸,好像还能听见他“嗒嗒”打字的声音。睹物思人,看着他一生所获的20多个奖杯、各种奖牌和近一百个荣誉证书,那些陪他奋斗过的岁月又一一浮现在眼前。我们俩相濡以沫,他瘫痪42年,我陪他走遍大半个地球,到处都留下他轮椅的车辙,也留下了我终生回忆的岁月。失去亲人的痛苦无法形容,只有这些回忆陪伴我从日出到黄昏,从黑夜到黎明。他成为我梦里的常客,也只有那时才得以安慰。梦醒后,又被如潮的思念淹没……
占君走后的第七天,正好是大年三十。每年过年,他比谁张啰得都欢,喜欢放鞭炮,还要买好多烟花。可是今年,正当家家欢喜过大年的时候,我们家却沉浸在痛苦中。没有鞭炮,没有饺子更没有看春晚,好像大家都在等着他一样。
大年初一,我在儿子家,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,跑向外面的花园。寒风里,万家灯火,喜气洋洋,而我孤单地望向深沉的天空。四周没有一个人,我任性地放声大哭。嘶声力竭地喊“占君啊,占君,你在哪里?快出来看看我。我一个人孤苦伶仃,太凄凉了。”我忘记了黑夜,忘记了春节,任凭思念侵蚀。这时一阵猛烈的寒风扑面而来,我猛一抬头看见天边的星星,闪着耀眼的光芒。我如梦初醒般停止哭声,无力地坐在石头上。对,他的人离去了,但他的精神就像远方的星星一样一直照耀着我,也照耀着整个中国文坛。他一生写了1400 万 字,6部影视作品,被中国文联评为《世纪之星》,在人民大会堂授予他万里采风奖。正如邓朴方对他的评价“行万里路,读万卷书,艰难困苦,玉汝予成。”他的作品在那里,他的精神在那里,这世界记得他来过! 深夜,独坐灯前,浊酒相伴,思念如潮水般涌来。想想这些年,他教会了我做人,教会了我写作,教会我不屈不挠的面对生活。他不但是我的爱人,更是我的师长,是我心中的一盏明灯!“占君,你放心吧。我要把你的精神传承下去,对你的怀念将化作我坚强的动力。带着儿女好好生活,为你撑起这个家。”
占君,我永远怀念你!
你的爱妻刘昆舫。
(综合服务中心摘录)